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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之书|《位置与没有位置》:一次对现代没有根性的周全解析

2021-8-9 12:31| 发布者: wdb| 查看: 61| 评论: 0|原作者: [db:作者]|来自: [db:来源]

摘要: 都市之书|《位置与没有位置》:一次对现代没有根性的周全解析,更多生活资讯关注我们。

《位置与没有位置》,[加拿大]爱德华·雷尔夫著,刘苏相欣奕译,商务印书馆,2021年2月版

20世纪70年代,英美地理学界掀起了一股作用深远的人文主义思潮,即“人文主义地理学”或“人本主义地理学”。该思潮吸取了景象学和存留主义思想,以平常生活为基础,致力研究人的经历与位置的意义,涌现出不少以此为旨趣的人文地理学家,如段义孚、安·布蒂默、赛明思(Marwyn S. Samuels),等等。此中,爱德华·雷尔夫在1976年出版的《位置与没有位置》(Place and Placelessness)是该时代的一部代表作。地理学家大卫·西蒙以为,这部著作是人文主义地理学鼎盛时代(1970-1978年)最要紧的十部文件之一。2021年,商务印书馆出版了该书中文版。或因引介较晚,个中思想在华夏尚未获得充分发掘。

2021年2月,曹杨公园。本文相片除注明外均由 全球新闻记者 周平浪 图

而在欧美,自M.M. 韦伯1964年在《城市场地与非位置的城市范畴》(The Urban Place and the Nonplace Urban Realm)一文里提议“非位置”(Nonplace)概念以来,围绕没有位置与非位置景象,学者已开展诸多探讨,造成了较醒目的范畴。此中突出的文件著作,还包括莎伦·佐金的《裸城:原真性都市场地的生与死》、《权力景观:从底特律到迪士尼乐园》,马克·欧杰的《非位置:现代性人类学导论》,詹姆斯·昆斯特勒的《没有名之地的地理学:美国人造景观的兴衰》以及段义孚的《宗教:从位置到没有位置》等。另外,如J.N. 恩特里金、H. 科克斯、大卫·哈维等学者,也以论文方式,对没有位置景象发展大批讨论。正如都市社会学家理查德·桑内特所言,当今“绝多数的现代建筑都已失去了外貌上的美感;呆板、单调,全个都市环境使人了没有生趣。”上世纪中叶起,没有位置景象已演变为一种全世界性的难题,其原因多在于现代性带来的同质化不停破坏位置的差异,使位置的意义渐渐丧失。这亟需都市规划、建筑学、地理学等范畴去面临和解释。雷尔夫创作《位置与没有位置》的上世纪七十年代,正值欧美的位置特异性被都市急剧进行所吞没,都市进行十足采纳现代的形式与作风,被效能至上的价格理念引导。值此,雷尔夫说:“咱创作《位置与没有位置》这本书的目的,旨在描绘当现代性所具备的没有位置把根植在位置之间的历史与意义连根拔起来的时刻,咱们所失去的一切。”

2019年11月,上海老西门将要拆迁的一片弄堂。

在《位置与没有位置》中,雷尔夫采纳了景象学与存留主义的哲学进路,来研究位置本质,继而析解出没有位置性。是以,本书不但是着眼于人地关连(亲密/疏离)的地理学著作,还可行纳入景象学与建筑学相联合的范畴。相似著作还包括诺伯·舒茨的《场地精神》,国家内部学者编著的《建筑景象学》与《景象学与建筑的对话》等。这点著作的共通点,在于沿循了海德格尔的存留主义-景象学进路,诠释位置(或场地)的本质,直指人的根本生存论难题,包括“没有根性”难题。是以,这种探讨对了解位置意义,以及如何维护且营造一种有意义的位置赐予了要紧启发。后文,咱将围绕“没有位置”概念做一浅释。

爱德华·雷尔夫

《位置与没有位置》英文版封面

没有位置“没有位置”是这本书的焦点概念。甚么是没有位置?“没有位置”是相对“位置”概念而言的。“位置”本质在于其本真性。雷尔夫写道:“本真作为一个存留的方式,其含义在于人对本身的存留所承受的责任具备十足的接受与认同。”具备本真性的位置,是同人本身有着真真切切和紧密联系的位置。例如:“出生与成长的位置,日前居住的位置,有过特异搬迁经验的位置,咱们也全深深关切着这点位置。”

2021年2月,上海长风大悦城。

换言之,这点位置都充满了意义(sense),而位置的意义“建立起了私人与文化的认同,也是人类平安感的来自,是咱们因此出发的坐标,能让咱们在全球中间寻到本身的定位。”相反,没有位置则是位置意义的消亡。《位置与没有位置》的最重要的奉献在于,它对没有位置的景观特征和背后原因开展了体系性剖析,且诠释出此中的生存论原理。雷尔夫指明,没有位置的原因在于非本真性:“非本真的态度,所以封闭的心灵去面临全球,以及对人类身上多个可能性的不闻不问。”在非本真的位置态度中,一方面是个体在不自觉的主观状况下被“匿名的他者”所左右;另一方面是愈加自觉与刻意的状况,关联着大众化且客观的人力全球——大家根据公共利益与决策来掌控一切事物,而大众的利益与决策又取决于人为设定的全球与同质化的体积与时间。前一方面如海德格尔所说的“常人”状况。“常人”总是沉沦于预先设定没有问题准则,并被其所左右;后一方面则指到实证主义的环境设置与场地规划。

2020年3月,上海国民广场。

在萨特看来,非本真的态度就像一名效劳员,能很好地达成本人的事业,具有较高的天赋与才能,但其事业对他本人而言缺乏真正的意义,也不容易感触到对事业的真正委身。是以,在产业化社会,大众价格观与缺乏情怀的实证主义式的规划是形成没有位置的原因。它让得“人对位置的深度象征意义缺乏关心,也对位置的认同缺乏体验。这类态度不过为了实现社会的便利,对各式陈词滥调缺乏反思,也对常识与审美的盛行形式不具备真实的委身。”这样的态度在景观中有怎么的表现呢?起首,雷尔夫指明了两种非本真的态度:“媚俗”与“技艺化”。所谓“媚俗”的景观,是指那一些平庸、艳俗、能唤起甜美感触的事物,他们混杂在出卖的纪念品和礼品中,还包括相干的家庭用品、音乐、建筑与文学,等等。“在那边,琐碎的东西被视作要紧的,而要紧的东西反而成了琐碎的,幻想变为了现实;本真性被贬值,而真正的价格却经过肤浅的价值、颜色与形状来衡量。”比方说,今日的旅行业让许多数游客的位置体会设定在规划的风景区和酒店里,裹挟在批量装备的纪念品商店里,但游客本人却对踏足的位置缺乏真正的体验。

2021年2月,上海一处工地。

雷尔夫说:游客们“望着都市与荒野里的景色;它们置身于人来人往的集市与南方的诸海岛;它们凝视着庞贝古城的残垣断壁与巍峨的安第斯山脉;然则关于它们来说,这一切都似乎是过眼云烟,它们望不见这点事物的往日与未来,也体验不到他们的伟大理念。在这边,无甚么事物与它们相干,既没有历史,也没有应许。每件事物都不过单纯地杵在那边罢了,一件一件地从面前依次刷往日,就像移步换景似的演出,最终将观众留在原地。”所谓技艺化态度下的景观,隐含一种前设,即:体积是延续绝对的、客观的,人在此中的行动是可被控制的。位置的差异和意义显得没再要紧,位置也因其庞大的开放潜力被化约为单纯的地点,目的是实现秩序和高效能。这样的景观乃是借助大众化的形式被设置出去,像一套套崭新的快速道路网、贫民窟重建计划等,而这点事物与设置师本人之中是超然冷静的疏离关连。同一时间,雷尔夫还指明,没有位置的蔓延乃借助一系列媒介可以实现。这点媒介包括:大众传媒、大众文化、大型公司,以及涵盖一切的经济制度。起首,大众传媒借助准则化的品味与时髦的蔓延,导致景观均质化。报纸、杂志、广播和电视等媒体,降低了面临面交往的形式,将大家从区域节制中释放出去,因此导致一同体鉴于位置要紧性的下降。是以,从事规划设置时,不会以详细位置的准则为根基,却是以大众的时髦品味为根基。可行是大同小异的郊区分墅群,也可行是城区里鳞次栉比的世界作风建筑,他们借助混凝土与玻璃架构,实现特定的功效与效能。

2021年2月,上海苏州河畔。

其次,源于政府与不业余规划设置师根据大众文化批量制造出时髦品味的景观,位置被千篇绝对塑造出去,因而这点位置多具有“指到外部”的特征。换言之,“他们皆是刻意用以针对外来者、游览者、过路人以及全部的花费团体。”此中较典范的,是旅行业进行形成的大批外生型场地。雷尔夫说,这种场地包括:“从弹球廊道的魅惑,到拉斯维加斯式的博彩业,再加上艺术历史博物馆与休闲度假胜地;以及五花八门的休闲地;从国度的露营,到坐落在山间、湖岸或海边风景诱人处的豪华酒店”,其类似处在于“异国情调的装扮、艳俗的色调、怪诞的饰品、不加甄别的舶来风,再冠以全球上最盛行的地名。”这种景观的突出悖论在于:虽然地域性的景观恰恰是旅行业进行的能源之所在,但他们又被大同小异、随处可视的旅行建筑物、人造景观与虚假的位置所取代。在大众文化浸淫下,另有几个更突出的景观特征。雷尔夫称之为:“迪士尼化”、“博物馆化”、“未来化”和“乡下城市化”。此中,“迪士尼化”是指“将历史、神话、现实与想象的素材以超现实的形式糅合在一同,缔造出怪诞且虚假的位置,这点素材都与特定的地理环境无全部关连。”在雷尔夫看来,迪士尼乐园不但是大家逃避枯燥乏味、腐化堕落的现实全球的避难所,也在必定水平上“以盛行与媚俗的形式表明出了现代信念,这类信念信任大家能客观地控制当然与历史。怪兽、野生动物和历史在大家的控制下变得全无威胁可言。在更深的档次上,迪士尼化仿佛也是对技艺成就背后大家态度的没有意识表明。”

2020年3月,上海地铁口。

在技艺扶持下,这种没有位置可行在全球四处复制、蔓延,并与四周环境割裂。人在这样的环境里,体会不到追逐梦想的艰辛与实现梦想的成就,相反,梦想不过以一个干脆刺激的形式提供的享乐品,因而这样的位置同样是非本真的。而“博物馆化”是“迪士尼化”的一个特殊方式,是“对历史发展保留、重构并理想化地建构。”例如,对历史上的村落、古镇、城堡实行改装和重建。由于博物馆化的位置,乃是为迎合往日岁月的完美意象,生产出舒适感,不可幸免地对历史发展篡改。在加拿大,大家规复的圣劳伦斯河谷的史前村落,是依照往日岁月的浪漫想象塑造出去的,采纳了最完美的建筑方式表现。但这样的完美与舒适还是失真的。“未来化”与“博物馆化”类同,前者是眺望未来,后者则是回首往日。雷尔夫以为,第67届世博会的建筑,正是典范的“未来化”建筑。源于不停追求先锋派和新技艺,破坏了位置内生的机理,并将惯例赋予位置的本真性拒之门外。

2021年1月,上海高架桥上。

最终是“乡下城市化”。它表现为大同小异的房屋在大地上漫没有边际蔓延开去。这是欧美大都市郊区化后典范的没有位置景观,如美国著名的莱维顿式住宅。雷尔夫以为,乡下城市化的进行却非以大家对某个位置的干脆经历为根基,却是以造园工程师般超过与冷静的视角和技艺化的伎俩为出发点。因而,“乡下城市化展现出一套随机布置的点和面,每一种个体都只具备单独的目的,况且与所在的背景相疏离。他们不过被道路接连了起来,除了那一些指到外部的房屋以外,这点道路与四周的城镇景观皆是相互疏离的。”雷尔夫举了一种生动例子,来讲明乡下城市化的没有位置性。一位住在郊区的家族主妇的生活情况是,假如要从家出发去另一栋房子,她一英里借着一英里地步行,在购物中心后方的第四个街口向右转,接下来在第三个街口向左转,继续又在第二个街口向右拐,接下来在第一种街口向左拐,数一数右手边的第五栋房子,便是它了。“咱必需时候聚集注意力”,这名家族主妇说道,“假如咱拐错了一种位置,就会迷路。这点房子全皆是统一家企业建设出去的。”此外,大型公司的景观,像炼钢厂、炼油厂、照明工程厂等,都与其所在环境疏离。矿场、采石场等生产业还会形成某个位置的毁灭。“不管是大坝建造带来的洪水淹没、矿石开采形成的发掘开垦、矿渣堆的掩埋,仍是干脆在地表上实行新的建筑工程,皆会如许。”雷尔夫以为,这类毁灭的景观不但是没有位置性,愈是一个“反位置性”。

2021年2月,上海一处工地。

另外,源于大型公司都服从于统一套经济体制的价格与指标——追逐更高的体积效能,因而,其门径势必是在地表塑造出逼近体积理论的景观。雷尔夫说:“经济进行的浪潮将来会从增添极分散到腹地,继而将领土范畴内的区域都整合进同一的经济之间。这类有序的进行将来会导致人数、制造和收入的进一步分散,也许也会带来理想化的理论景观的真实实现,就像好多强盛国度日前表现出去的样子。”继而,位置的本真意义荡然没有存。“你感触到了一片广袤而孤独的大地,大地上只耸立着那一些丑陋不堪的事物,你摧毁了在咱四周能让咱变得清楚而明智的事物,将他们变成了粗陋的、全无价格的、可怕的,甚而是不知羞耻的东西。你使用本人的积习与法规去繁殖和开发那一些邪恶的事物,你居然还能称他们为‘位置’。”超过没有位置“维持并复苏人的位置感其实不在于保留那一些老旧的、古老的位置——这会形成博物馆化;还不在于大家自觉地去规复惯例位置营造的那一些方法,由于这请求大家从新具有失落了的单纯。相反,大家必需去超过没有位置。”雷尔夫以为的“超过没有位置”,是指从新整合淹没在同质体积(没有位置)里的人文因素。实是上,没有位置与位置之中,可行是一个辩证的共生关连,此消彼长,由于“当人在一种位置居住的时刻,也可行由于少许不要紧的甚而冷冰冰的大一统景观而生发出些许的本真性。”19世纪英国的产业城镇景观,外人看来深感压抑,而对本地住户而言,内部却充满一种个本真的小全球,相似一座座村庄。那末,如何激起出被没有位置淹没的位置性因素,继而超过没有位置呢?雷尔夫以为,一个有用的门径在于,努力推行“世俗化”。

2020年7月,上海虹口待拆片区。

所谓“世俗化”,便是去发掘一种特定的位置里大家平常生活的丰富经历,以此为根基,展开位置的设置与营造。雷尔夫说:“位置本身所具有的秩序都理当来源于人类本身的要紧经历,而非是从武断的抽象概念中得来,例如规划图纸。”而在一种特定位置,人类的生活全球具备怎么的丰富形式?这正是景象学的位置探讨(place study)要回答的。人文主义地理学家段义孚在这方面已做了大批探讨,值得参考。2009年,雷尔夫进一步将该思想提高为“实用主义的位置意义”(A Pragmatic Sense of Place)概念。此概念以为,在后现代的社会情况下,咱们必需承认位置性与全世界性的共在。位置既是全世界网站中的节点,也有它本身的特异性。换言之:“‘实用主义的位置意义’总所以对照性的语境为根基,像全球遗产庇护地的设置同位置艺术与节庆维续之中的对照,连锁商场贩卖的位置产物同慢食活动和区域特点的烹饪之中的对照。”继而,以认识全世界性与位置性的共在、杂糅和此消彼长为根基,努力发掘位置经历的丰富性意义与形式,才能实现超过没有位置的场地设置与建设。没有位置与非位置与没有位置密切相干的探讨范畴里,还存留“非位置”的概念,其底蕴相似“没有位置”。但马克·欧杰了解的“非位置”更偏向于从人类学视角出发,研究后现代情况下的体积实践。其底蕴根本可综合为:惯例社会中的“契约义务”(contractual obligation)和“时序联系”(chronological connectivity)在后现代社会的消亡,继而带来人的原子化。

2020年7月,上海街头。

惯例社会都具有鉴于一同价格与信念的集体契约义务,继而指导成员的社会行动;而在后现代社会,以机场、快速道路、商场等场地组成的非位置则干脆经过指令、代码、数字来指导个体行动。因此,个体相互间没再发生契约关连,个体只要干脆经过上述指示就可实现合乎准则的行动。其次,惯例社会的物质与文化都与历史相连,具备时序性,继而发生出位置归属感;但后现代将人与历史切断,时序性消亡,位置归属感不复存留。进一步地,“契约义务”和“时序联系”的消亡,终归结果即是人的原子化。正如欧杰在《非位置:现代性人类学导论》里所说:“超现代性将古老(将历史)变成一场特殊表演——似乎包涵一切异国风情与全部位置本位主义……超现代性的非位置中间,始终有一个特殊的位子(橱窗、海报、在机器右边、在快速道路左边)是留给这种‘珍品名胜’的:象牙海岸的凤梨、威尼斯——总督之城、丹吉尔城堡、阿莱西亚遗址……如果非位置是超现代性的体积,超现代性没有办法声称与现代性有同样的野心,一朝个体集中,它们便会组织社会并规划位置。超现代性的体积则被逆向操作:它只与个体(顾客、旅客、运用者、阅听者)打交道,而它们只要在入口或出口确认身份、社会化与定位(名字、职业、出生地、地址)。”

2020年7月,上海待拆二手市场。

笔者以为,虽然“非位置”概念偏向于从当代体积实践的人类学视角诠释原子化的个体,而“没有位置”偏向于从景象学的生存论视角去解析人地关连的疏离,但二者恰好组成一组相辅相成的批判性概念,从平常生活全球出发,有用地诠释出个体在(后)现代社会里没有根的困境与迷思。(作者刘苏系西南大学地理科学学院讲师、西方马克思主义探讨所探讨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