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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之流|福州河沟温润往事

2021-7-14 10:22| 发布者: wdb| 查看: 45| 评论: 0|原作者: [db:作者]|来自: [db:来源]

摘要: 回想之流|福州河沟温润往事,更多关于国内政策关注我们。
咱生长的福州,是一座“城中四处小河沟”的南方都市。从小随着父亲宦游徙居,长大后买房易房,鹑居鷇食,住过的位置许多临水,最末离末忘的,而是“远树晴烟一望收”的琼水畔,与“菡萏香中缓缓歌”的银湘浦。之是以总是能逐水而居,恰是福州“城在水中”,七溜八溜,溜不开纵横河网。远树晴烟一望收咱的童年在国民委员会宿舍度过。感官里开门见水,水潆如带。那水是琼河的水,潺潺流淌,流过高桥,注入东西河,在胡家村处向南萦回,造成一口大池塘,塘水澹澹,又一直流到下郑洋,当中有一条仅容两人擦肩的土路。

人委宿舍。

咱的家就在土路的西头,一座两层两围的四合院,住的皆是人委的干部。院前一棵虬枝蟠曲的没有花果树,爬上树枝,可行见到有人在岸边浣衣洗菜,有人在塘里摸鱼捞虾。当时的水还很清澈,不仅有鱼虾,另有池螺,捞上来后,养在盆里几天,洗净后,用钳子剪断尾部,倒入煮没有问题酒糟中翻炒,待螺口的小片片掉了后,就能起锅装盘。当时物资匮乏,抓一颗池螺,放入口中,轻轻一嘬,鲜嫩而没有土味的螺肉连带酒糟一同吮入嘴中,舌鲜味爽。此刻想来,还是口舌生津如饮醇醪。

全家人在人委宿舍。

人委宿舍有几号楼,咱于今都不太明白,只记得本人住的是8号楼,发小许兵住的是11号楼。每座楼皆是两层,每层楼道当中皆是长长的走廊。走廊两侧开着没有数个门,门前整整齐齐码着一撂撂蜂窝煤,每道门后还是一种个小家族。当时还没最初计划生育,每家都有两三个儿童,大人忙于事业,儿童则抱团娱乐,一同看《少林寺》,一同听单田芳的评书,一同玩《封神榜》的小卡片,还一同看全球杯预选赛,气国度队踢只是香港队。周末早上,咱总是第一种起床,踩着吱吱作响的木地板过道,拿着根小木棍,挨家挨户敲打窗上的铁栅栏,把一种个小懒虫从被窝里揪起来。不一会,灰蒙蒙的五一广场一角,便响起儿童们的大呼小叫。球是橡胶的,破了就缝一块自驾车内胎,门是低矮的灌木,宽度唯有寻常球门的一半。在这边,输赢都不要紧,要紧的是没有处解放的生机和伴着尘土漫天飞扬的青春。

轻机厂旧地图。

轻机厂前。

人委宿舍对面是福州市轻工机械修配厂(大人称它为轻机厂),制造的是轻机床。不知为什么,咱的脑海里每每显露一排排车子车胎,于今仍没有办法释怀。起因是1976年4月的一种夜晚,一场百年不遇的雹灾从天而降,风雨交加中,天空异常地明亮,大如卵石的冰雹铺天盖地劈头盖脸,簌簌地砸在宿舍的屋顶上,砸在院子的花盆上,噼里啪啦,丁零当啷,一时间鸡飞狗跳,人声鼎沸。当年幼小的咱哪懂得雹灾的伤害,听到窗玻璃被砸得乒乓作响,不仅不怕,还伸出手料到窗外接一两粒冰雹玩,却听得一声巨响,对面轻机厂临街的一排瓦房轰然倒塌,相伴的是左近人等阵阵尖叫。第二天天亮时,咱望向窗外,除了一地狼籍之外,轻机厂倒塌的瓦房里露出了一排排车子车胎,那画面深深镌刻在咱的脑海,以致咱一直认为轻机厂的制造与车子相关。提起与车子相关的工厂,咱又想起人委宿舍通向下郑乡必经的福州市大巴车厂。大巴车厂位于浦尾,是建委下属集体公司,福州第全家专门组装都市公共车子的工厂。其前身是福州木器试验厂和台江区第五家俱合作社合并而成的车辆厢厂。1976年那场突如其来的雹灾后改成现名。咱从前在台江第三中心小学念书,常要走一条名叫粉干道的小巷。巷的一头连着粉干道桥,那是旧时福州粉干的装卸小码头,另一头通往市府路,市府路南侧便是大巴车厂。记得厂区门口十分宽阔,常年堆放几块厚重的钢板。咱当时顽劣,好没有问题路不走,总喜爱踩着钢板晃晃悠悠。厂区门边开了个窗口,对外出售冰棍,一根三分钱。咱那时生活还蛮“富裕”,家里请着保姆(全家人称她为“阿姨”),身上不时揣着零用钱。记得有一回,炉仔的一种同学到咱家玩,咱还花五分钱要了两根冰棍,两人一边吃一边从钢板上蹦过,欢声笑语伴着知了叽叽喳喳,飘过粉干道,飘过柴栏厝,渐行渐远。

胡家村旧影。

与人委宿舍一水之隔的是胡家村。当时的胡家村还无此刻的新村群落,唯有低矮的柴栏厝,及灰蒙蒙的青砖木板楼,循着塘边土路往东走,可通往由水部门外大街和琼东路拓宽取直而成的五一中路。在临近五一中路的拐角处,有一棵意态凌云的大榕树,树旁住着几户吴姓人家,另有一座水部红庙。奇怪的是,胡家村不姓胡,而姓何。据说祖上是莆田来的,靠卤水豆腐发家致富,渐衍成族。此外另有刘姓几户、吴姓几户。感官里,它们的儿童上的是琼东河畔水部蛤埕的琼水小学,当然不如咱们院里儿童上的台三小来临要点。因此,一衣带水的两拨儿童,总是互相见不顺眼。记得有一次,咱们在院门口踢球,两三个胡家村的儿童骑着自驾车从院前通过,一脚把咱们的球踢到老远,还踢碎了一扇不记得谁家的玻璃。又有一次,咱穿着白衬衫蓝裤子,胸口一上一下别着两面台三小的校徽,雄纠纠气昂昂从胡家村村口大榕树下走过,树上突然跳下两个儿童,二话不说,抢走了咱一面校徽,让咱难受了好几天。

水部红庙旧址。

水部红庙现状。

大榕树下的水部红庙,因着鑫园大厦的建造,已搬到南仙茶摊边的永新新村。腊月十九,咱又来到红庙,庙里正好筅堂,有效鸡毛掸拂角落的灰尘,有效抹布清洁门窗、案桌,过不了几天,信众就要最初备案拜斗、禳太岁,以求新的一年消灾解厄,祛凶化吉。庙的始建年代不详。乡闾有传,清咸丰年间,古田人林健、潘钦在福州经商,因业务亏本,落泊返乡,行经水部积和境胡家村地界时,遇夜雨瓢泼,焦急间见一小庙,忙入内避雨,正饥寒交迫间,二人但见幛幔中有一神巾袍刀仗,威风凛凛,正是忠义神武灵佑仁勇威显关圣大帝,遂下跪求祈,保佑能安全返家,并郑重承诺,若是否极泰来,必有重酬。翌年再来福州,果然大发其财,乃信守诺言,重修庙宇重塑金身,后人见新庙红墙焕彩、璜饰精美,称其“红庙”,今庙中尚有一炉,两侧有款:“咸丰丙辰年孟冬吉立”、“古邑信官林健、潘钦叩”,当中三个大字:“三圣庙”,盖因庙中供奉关公、关平、周仓三圣而名。据乡老回忆,自民国以来,红庙常在展开祭典、闽剧、评话、伬唱等人间社火和民俗运动,引来四方信众,连疍民也贪恋那开场的三通紧锣密鼓、谢幕时的热闹喜庆,由河道划小舟前来看戏。胡家村东侧有一条河仔,上承东西河之水,下接浦尾,弯弯曲曲,如龙须一样,河畔遍植龙眼、荔枝,春季开花时,黄花串串,幽香阵阵,引得蜂游蝶舞,春意盎然,待到端午过后,阿蛴叫,荔枝红,秋风起,龙眼黄,沉甸甸的果实挂满枝头,红的黄的交相倒映水中,忽而,有鸟雀掠过清波,漾起水光潋滟,啾鸣声里,传来它的浅吟低唱:“荔枝红紫已交加,龙眼新来又著花”。

太平村。

在咱的回想里,这河仔是安祥的,是温润的,一年四季都那末从容。在它的颈弯处,有一个二三十户人家的小村落,名叫太平村,乡民胡姓为主,杂以吴、刘、赵诸姓。据说该村原为胡家村,民国时备案地名将两村弄反,因而,胡家村成了太平村,太平村成了胡家村,相延于今。只是,太平村切实太平,太平到咱差不多忘了它的存留,忘了这边产生的一段跌宕起伏的爱情故事。话说清光绪年间,名儒吴益成在水部宝珠寺课读,放牛娃胡瑞长常常门外聆听,得吴女慧婉赏识,二人心心相印,订下终身。谁曾想本地恶霸张开祥垂涎美色,欲强抢慧婉,并籍故打死胡父胡母。为免夜长梦多,胡瑞长与慧婉在祖母叶氏主办下于百日里成亲。事后,张开祥为出恶气,于胡家纵火,慧婉背负叶氏夺路逃命,张开祥见事败,到闽县衙恶人先告状,说慧婉欲“焚姑灭口”,慧婉被收监入罪,乡民不忿,在火埕立“吴慧婉负姑脱火处”石碑,挑起公愤,吴益成也请出卸职归田的铁面御史江春霖,抽丝剥茧查得真相,张开祥打入死囚,吴慧婉没有罪解放。有诗赞曰:“烈焰飞腾救祖母,民女更胜古英豪。”释放初,红旗剧团的代表剧目《负姑脱火》即取材于此,观音亭、土地庙、三块石、古榕树皆显露在台幕中,勾勒出一幅江南水乡的宁静幽远。

粉干道现状。

咱是在阀门厂幼儿园上的托儿班,平时阿姨带咱去上学,通常走粉干道桥,过东西河后,经五一广场一路向北,到今日香格里拉大酒店周边,就到了幼儿园。当时五一广场无绿地,观礼台也无奔马,回想里唯有汉白玉毛主席巨幅塑像,及体育馆两边四幅大大家称之为“马、恩、列、斯”的巨构画像。小时刻去五一广场踢球,走的是这条路。1976年周总理逝世时,咱随阿姨到五一广场悼念,走的也是这条路,那天的心情是沉甸甸的。尽管仍是个不谙世事的儿童,但那天地同悲的肃穆忧伤,历历在目的黑纱、白花,总让咱有一个刹那长大的感受。由于,咱没再是那跟着大人背后的小屁孩,却是像个大人似地,跟它们做着同样的一件事。

全家人在五一广场。

除了上幼儿园,咱也常去五一广场玩耍。那时轻机厂边上有一堵围墙,围墙临着池塘,有一条狭窄仅容一人独好的土塍,可通往东西河上的一座木桥。通过了木桥便是此刻的福建大剧院。为了抄近路,阿姨也会带咱走这条土塍,在咱六岁那年,不测产生了,由于土崩,咱失足掉进池塘里,手足没有措的咱在水里拼命挣扎,人几番浮沉,水不知灌了多少,恍惚看见阿姨也跳进水里,伸手想来拉咱,却总是够不着。这时,救命声惊动了围墙里的一种青年。他架起木梯,翻墙跳入水中,将咱和阿姨救了上来,以后从容离开。时于今日,咱都记不起救咱的人长得啥样,印在咱脑海的,不过回家后那一杯沁入心脾的生姜水,和缘河而居的邻里间不期而至的温暖。菡萏香中缓缓歌上了初中,咱就搬到银湘浦边的玉树五间排,此刻汇多利广场对面,那时还无广达路,屋前是大尺寸小的池塘,池塘边圈养着鸡鸭,发出熏天的臭气,沿河的吊脚楼上,每到深夜,总有人从楼上向下放水,叮叮咚咚,在池面子上漾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民国时玉树五间排。

玉树五间排现状。

五间排李家前是一片较大的池塘,塘边有条永远泥泞的池堘,可行通往池塘对岸的福州八中,咱的初三就在这边度过。福州八中的前身是美国基督教美部会(美国公理会国外传教差会)于清咸丰四年(1854年)创办的福州私立文山女士中学,这是一所小型的女士寄宿学校,创办人是四年前来到福州的传教士卢公明和他的第一任妻子索菲娅,夫妻俩在本人寓居两年的银湘浦铺保福山住所楼下先后办了两所很小的寄宿学校。一所招男生,是在弼履仁夫妇办的“保福山学堂”(差不多于小学)根基上续办的圣经斋,称“福音精舍”,学制三年(差不多于中学),咸丰八年(1858年)更名为“格致书院”,同治三年(1864年)移入于山北麓后改称“榕城格致书院”,后进行为福州五中;一所招女生,称“保福山女学堂”(差不多于小学),光绪二十四年(1894年)增设“保福山女书院”(差不多于中学),学制八年(小学加中学),民国四年(1915年)改名为“文山女士中学”,其初中部今为福州八中,小学部今为台三小。男女两所寄宿学校的创办时间仅隔一年,在创办女校的同一时间,男校已临时停办。保福山女学堂开始的弟子仅有两人,办学费率只是23美元。一来是那时的华夏社会并没有女士上学读书的风气,卢公明的日记写道:“在周边街区唯有很少的少许人,乐意让本人家的姑娘子到咱们的住所来接纳基督教的教导”;二来本地聘请不到教女生的教师,男校停办后,“本来雇佣的男士学校的老师最初在女士学校授课了”,此外,办学费率也捉襟见肘,花去了差会支付给卢公明的相当大部分工资,好在,他的太太索菲娅颇为能干,女校的平常治理都由她负责,艰难地将女校创立起来。抗战时期,文山女中迁往永泰、邵武,抗日胜利后迁回原址。释放后,政府接办文山女中,与福州私立开智中学、福州私立榕工中学一同创建成立福州八中。咱是1986年转学进的福州八中,只读了一年。念书时期,后操场是咱的最爱,课间或放学之余,咱都会在这边踢球,有时考完试还不急着回家,别人在温书,咱们非踢进一种球不算完。后操场适中,东边临着五间排李家前的池塘,西边是条叫福山后路的小道,过福山后路,过一道小门,就映入福州八中的校区与前操场。保福山便藏身其间,一如城里称为“三山藏”的冶山、罗山、闽山通常,深藏不露,似没有另有。山坡上有一座标记性的建筑“文山楼”,那是抗战前夕华人女校长孙淑贞用美国人的捐款建的红砖大楼,楼内阶梯式的三层楼礼堂,在咱念书时是音乐教室。“万里长城永不倒,千里黄河水滔滔”的歌声于今仍萦绕在耳畔。

文山楼。相片来源福州老建筑百科。

通过了文山楼,从保福山西麓下山,便到了八中的前门。前门开在八一七中路面上,放眼望去,正对面是铺前顶救主堂,这座由美部会传教士杨顺组建于清道光二十七年(1847年)、卢公明修建于清咸丰七年(1857年)的基督教堂,此时还被福州没有线电元件八厂占有,要过几年才被教会收回。

全家人在工人文化宫前留影。

福安会馆。相片来源福州老建筑百科。

可惜的是,2005年,因八一七中路拓宽,教堂被拆毁,迁往横街巷。教堂左侧是由横山与独山开拓出去的工人文化宫,门口是清水门墙的福安会馆,那时是第六印刷厂,咱长大后还在内部实习。教堂右边则是人武部,高高的吉祥山烽火台矗立在山头。这座民国二十五年(1936年)建的救火会瞭望台,原有专人值守,发觉火情,拉响警报,在无手机的年代,是极领先进步的报警形式。直至释放初期,还作为防空前哨,119开通前,一直用作观看火警、攀高训练运用。

烽火台。

咱在八中读书时,烽火台还可行上下,记得边上有全家“依幼鱼丸”,店面适中,却客流不停,长条桌嵌在墙上,食客面壁而坐,等着boss端上青花瓷碗,只见碗里热气氤氲,汤汁上漂着葱花、香油,五粒小个的鱼丸在碗里上下起伏,别看个小,用料而是boss现剁的全真鲨鱼肉。倒一丝醋在汤里,色、香、味俱全,兼且店里只做半天业务,卖完即止,竞引得没有数人慕名来食。

铺前顶东门坊。

铺前顶西门坊。

出八中前门,向东行少许远,有条下坡的小路,路间有一跨街门坊,直书“横峰铺”,横额“铺前顶”,同样的门坊在铺前顶另一头也有一座,通往河口。横峰铺即横山铺,据《榕城考古略》记载:“横山铺旧在郡南十里,明嘉靖间移今所,有吉祥寺”,可视里铺造成于明代,而横山因有吉祥寺,才有了吉祥山的别称。民国十七年(1928年)前,横山乃是福州城南第一案山,现在的通衢大道(即八一七中路)尚未凿成,入城的人须从秋龙巷入“横峰铺”西门坊,由铺前顶出河口嘴,或折东通河口里;出城的人正相反,须从河口嘴入“横峰铺”东门坊,由铺前顶出横街,通往台江。民国十七年后,为开辟南北通畅的马路,凿横山而过,从此,由北而南,可行一路直行,通达万寿桥、中亭街。咱在八中念书时,好几个同学都住在铺前顶,感官里巷陌纵横,人烟密集,一条合掌街弯弯曲曲,热闹非凡,两侧分布着刘井下、大西涧、旗杆弄、扇弄、盆鱼弄、铸锣巷、官岭弄、齐峰里等巷弄,柴栏厝通常在合掌街上,巷弄里则分布着不少的大宅,有张、刘、黄、甘、蒋、郭诸姓,宅与宅之中有边门相通,犯了事的人往巷子里一躲,警察都望巷兴叹。民国时福州总商业协会第一任总理张秋舫的故居就在巷里,体量巨大,木雕精美,末进另有座书斋,魁星踢斗的雕刻寄托着张家人期望经过科举入仕、光耀门庭的愿景。在铺前顶的中段,大西涧周边,有一条狭窄的小弄,本地人称为“番仔弄”。本来,清咸丰八年(1858年),随着越来越多小商贩和手产业者将子女送到福音精舍就读,美部会派出摩嘉立担任学校主理,他遵照美部会的意见,取“格物致知”之义,将校名改名“格致书院”。翌年,新主理吴思明在保福山盖起一座三层木构小楼作为校舍,楼前地平整为弟子运动小操场,场口竖立杉木大门框作校门,上书“格致书院”四个油漆大字,校门口修条石板小路,蜿蜒而下,通往铺前顶、河口嘴,校轮廓还建有砖砌围墙。平时,弟子上学和放学,从大门进出,住校的外籍教牧人士,则从后门一条小弄出入,这一条小弄,亦可通往保福山女书院的边门,因本地人称这点外籍男士为“番仔”、“番仔婆”,久而久之,这条小弄便被叫作“番仔弄”,民国初年李厚基治闽时期,省会警察厅第三警察署在编订门牌号时,钉上“番仔弄”的牌子,引起外籍人士向警方交涉,署长吴葆芬率整体警员,沿街鸣炮到学校向外籍人士道歉,并将地名改成“宦岭弄”,今又改成“官岭弄”。由官岭弄向南,是保福山边的福山后路,过药王庙、下南弄,便到了古南台十景之一“银湘荷香”的银湘浦。

银湘浦修路碑。

银湘浦旧称银镶浦,有说因“浦上荷花白色,如银镶满浦”而名,亦有说缘于一段度人的传说。据《闽都别记》记载:“先说福清石竹山之仙人林汝光,本籍福州越王山,在石竹山修炼,骑虎上升,好度凡人”,见“(浙江宁波三清观)斋工余心发待他好”,遂“带去为徒”,至福州,“盘费空没有一文”,乃“邀(心发)去看金银”,至“南门外数里”,见“池浦之堤岸都是白银,光映波澄,皎然一色,心发异甚,问:何位置?汝光曰:地名银镶浦”,余心发寻思,有钱足够使用,何须求仙,乃央汝光赐银,汝光择一斗大银块,断下一角,递予心发,曰:“只好把这小块捎回去,要用时,剪下一小半,隔夜仍能还原。”余心发回浙后,屡试屡灵,乃生贪念,复返福州,“寻至银镶浦”,见“岸皆石非银”,唯有缺一角之斗石尚存,“遂取出原敲之银,向那块石头粘之,正合原痕”,只见“那块银亦变作石,合缝如故,擘之不下”,这即是“道徒易试,银镶变石”的故事了,正是“没有意遇着光灿烂,有心寻取寂荒凉”,谓人贪心不足,弄巧成拙。

银湘保福境。

银镶浦已更名银湘浦。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尚有池塘十数口。《台江区志》记载:“四面鱼塘,风景宜人,塘内荷花清香扑鼻,明代时作为银湘荷香”。咱那时还在念书,有一个同学住在银湘浦旁的兴化埕,咱常去他家玩,爱倚在走马楼二层的美人靠上,看那阳光渐渐洒落下去,铺满池面,风吹过,荷香微度,银珠滚动,岸边松竹投映水中,光影斑驳颇具诗意。有时晚上去,当月亮升起来时,池面子上象铺了一层水银,波光粼粼,塘如白银。清代名宦梁上国《江田梁氏诗存》有咏:“览胜城南已遍过,还来银铺玩新荷。停桡且待轻风送,菡萏香中缓缓歌。”

花鸟市场,相片来源网站

银湘浦边原有一个花鸟市场,也是咱和同学常去逛的位置。记得在一间专卖蜂窝煤的店旁边,有一老依姆在自家后院蓄了口大水池,养殖“盆鱼”贴补家庭用,咱曾向她买过鱼苗,一毛钱可行舀一小碗,大约十只左右,捎回家养在玻璃缸里。缸适中,四角嵌着角铁架子,油灰抹边,平时到臭水沟里勺些红虫来喂。可惜折腾半天,并没能养活,后来搬了几次家,连鱼缸还不知所踪。本来这一带在历史上,已是贩卖各式金鱼居家盆养的集市,甚而另有专营鱼钩的鱼钩弄,可行通往安民崎。清文人郭柏苍《闽产异录》有记:“盆鱼即金鱼,福州南台银湘浦业此者数十家,俗以蓄于盆中,故呼盆鱼。”

药王巷。

现在的银湘浦早已填为平地,取而代之的是双丰大厦与鑫达富第小区。三月下旬,小雨纤纤风细细,咱从广达路拐入药王巷,寻觅保福山麓供奉孙思邈的药王庙。巷子东西走势,不长,人流却大,仅有的几座两层高的柴栏厝,都已贴上某征收工程处的封条。虽然拆迁在即,居民生活却不受作用,房前摆着几张桌椅,有下棋的,有围观的,有泡茶的,有坐在“老位置面馆”与“古航肠粉王”前等候吃食的,路面上行人匆匆,一静一动,温润了时光。跟菠萝包里无菠萝,老婆饼里无老婆一样,药王巷里也无药王庙,仅有的两座庙堂都与药王没有关。巷东是银湘浦后路五位仙姑总堂,巷西为银湘罗总庙。后路指的是福山后路,五位仙姑却不知供谁,只知有一位是朱仙姑,九月十六神诞。罗总庙又称保福境寿社,供泗维真人罗大仙师、独山武显侯、慈航、郑白师大人、黄家将大人,据碑刻记载,清光绪年间,乡闾不甚太平,时疫不停,乡老林细宝牵头,由山边总管庙请来独山武显侯总管,镇邪除魔,保乡佑民,迄今仍香火茂盛。

崎顶旗店。

罗总庙边有三家纱帽店,旧为戏具盔帽绣品店,现改做孩儿俤、塔骨、戏衣、灯笼、锦旗,此中有家写着“崎顶旗店”的,原是对面的怡丰布市搬来,问了店主才知,崎顶即安民崎。《榕城考古略》记载:“安民崎,微有冈阜,郡城初案也,东有武胜庙,神陈姓,名没有考。”有谚曰“安民崎顶卖估衣”,民国十八年,为修马路,铲去安民崎,拆去武胜庙,释放后这条马路成了八一七中路,估衣铺也迁到学军路,一直到九十年代咱事业后,仍见有人在学军路卖旧衣服,后学军路拓宽,旧衣市场才被取缔。走过铺前顶的大榕树,再见不到以前的财神庙。“横峰铺”门坊前癞头姆一碗三毛的炸酱面已成过往,轮廓是群升世界的崇楼闳宇。往前,便是“(南宋)绍兴甲寅时,凡百货舟载此入焉”的河口嘴,河口嘴已没了河。向北经扇弄达泥塑土仈仔的发源地洋头口,也是咱日前的栖居地,茶亭河从小区旁蜿蜒流过,羊蹄甲落英缤纷,那是咱初中毕业时种下的,那时花开的少许,此刻却浪漫了全城。有时咱想,这应当便是咱人生最终的一处居所了,伴水而居,枕水而眠,水,真的是能让咱心灵停歇的位置。(作者穆睦系福州市民、福州老建筑百科志愿者)====作为“回想之流:水文漫步者”名目的一部分,美丽乡愁公益团队与全球新闻市政厅栏目结合发起“寻·水回想”征集暨漫步运动,由同济大学美丽乡愁乡土文化推进社承办,旨在探寻都市滨水体积,挖掘位置水文内涵。